Makino Yami

大概是只游走于各大番剧间的死宅

【给药药83岁的生贺】我们的梦想

慢慢解开白大褂的扣子,再轻轻掀起明黄色的上衣。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,在看到那具男性的躯体时,南医还是忍不住双颊一红。

“下次练习时注意点啊,还好你这伤不重,不影响几天后的比赛。”南医仔细检查了一遍后,紧蹙的眉头渐渐松了开来。

“我知道没事,就是想来看看你。”

“所以你上个月做实验时被小鼠咬伤也是故意的吗?”

 

南医突然想起了八十年多前刚见面的情景。

那不是一个美好的年代。在西方的坚船利炮下,国家终于被迫向世界敞开了大门,伴随着西方文明一同闯进中国的,还有西方那套完全不同于传统中医的医疗技术。

那时南医临危受命,匆匆建校后便开始紧张的教学工作。当时西方普遍瞧不起中国,认为中国人无法掌握他们先进的技术,可她偏偏就是不信这一点,她加班加点地备课教学,只为证明西方的偏见完全是无稽之谈。

可是她很快就遇到了一个问题。她相信她的学生技术完全没有问题,只要条件允许,西方学生能治好的病,她的学生也能治好。可是技术再高明的医生,如果拿不到药,也治不好病。

当时国内没有一家完整生产药品的药厂,国民使用的药物基本倚靠舶来。当时西方欺负中国缺少具有相关知识的人才,往往卖给中国的都是些不合格的药。这些药既无统一标准,也不予检验,并且价格高得出奇,还时常会出现断货情况。西方往往嘲笑她的学生学医不精,而只有她最清楚,她的学生没有问题,问题出在了西方卖给中国的那批药上。

我们不能自己生产合格的药品吗?

她不止一次产生过这样的疑问,却从没有人给过她回答。直到两年后,她遇见了一个人。

那是1936年的春天。

 

那时她独自一人前往国民政府,她的一批教育经费被扣下来了,她必须要好好和政府谈谈。

于是她就在国民政府门口遇见了一个小男孩。

“我……我想申请一批教育经费……”小男孩低着头,颤颤巍巍地说。面对门口一排人高马大的卫兵,他显得十分瘦小。

“不是都有省立医政学院了吗?怎么又要成立一个国立药学专科学校?我看你们就是想骗政府的钱!”

“就是啊,部长大人那么忙,哪有工夫来听你这些骗人的鬼话?”

“不是这样的……”小男孩咬了咬嘴唇,往前踏出一步。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,却被一名卫兵一把揪住了衣领。

“你到底走不走?再不走我们可要动手了啊!”卫兵挥手就要打,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到了手腕,吃痛地放开了揪住男孩衣领的手。

不远处,留着干练短发的女孩倚着墙壁,一手抱胸,一手玩弄着手中的弹珠,眼神里满是挑衅。

刚刚那股打中他手腕的惊人力量,居然来自这小小的弹珠。

“你是什么人?”卫兵捂着吃痛地手,愤怒地等着女孩。

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,你的妻子现在还躺在我家医院里。还有你,儿子还病着的吧?如果你还希望他们能享受到应有的待遇,你们现在最好履行好你的职责。”女孩不慌不忙地说道。

“你……”卫兵眯着眼睛打量了女孩一会儿,突然想起了什么,匆忙放两人进了政府大门。

不过谈判并不顺利,教育部部长虽然表面上批准了国立药专的成立,态度却相当敷衍,划出的教育经费也少得可怜。回去的路上,小男孩的神态明显相当沮丧。

“别难过,他们不支持,我们就自己搞!你不就是缺钱吗?我把我的教育经费分一部分给你好啦。”那时她这样安慰道。

“谢谢……不过,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

“因为我们是有着共同梦想的人啊。你也很想让我们国家实现医药自足吧?”

“嗯,我们国家的药学事业太落后了……要想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药厂,培养人才是当务之急。可惜,现在很少有人能明白这个道理了。”

“是啊,那些坐在国家教育部位置上的‘大人物’,嘴上说着经费紧缺,还不是全塞进了自己的腰包……如果申请不到教育经费,确实是个很麻烦的问题。不过没关系啦,你还有我嘛,以后有麻烦尽管来找我好了。”

“嗯好,”

“不过我可不白帮你啊,你以后要叫我姐姐。我比你大两岁,可别说我占了你便宜。”

他本以为接受这份相助会换来怎样昂贵的代价,不料只是一句“姐姐”。

那天阳光很好,照在女孩脸上,仿佛照亮了整个春天。

那天微风正好,吹动女孩发梢,也吹乱了那个初涉人世男孩的心事。

他不知道他那天为什么会突然惊讶地睁大眼睛,只知道回过神来时,脑海里已全是阳光下女孩的笑脸了。

 

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好几年,日本侵华,南京沦陷,他们不得已不辞万里来到重庆,在日军轰炸机的轰鸣声中艰难展开自己的教学工作。

“实验室里还有很多重要数据……”

“先别管那些了!你看看你自己都伤成什么样了!”

她亲自把那个她一直看成弟弟的男孩从废墟里挖出来时,他已经被炸得浑身漆黑了,硬是凭着一份保护实验数据的心活到了她来。她不敢怠慢,就地解开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上衣检查。

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躯体。

尽管身上尽是弹片的碎片,那些肌肉的线条依旧清晰可见,张扬地向眼前的女孩炫耀着。

她当时诧异于这个搞药的怎么能有这么好的身材,后来才知道这家伙的业余爱好是健美操,并且是全国排名前几的那种。

“得尽快把身体里的弹片取出来……我需要点药,可是国外的供给已经被日军切断了……”她焦急地说着。

“用我做的……就是前几天给你看的那批……”

“不行!你的药还没有经过一整套完整的临床试验,出事了怎么办?”

“这不是在试吗?”男孩指指自己,微笑着说,神色里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,

“你疯啦?那药连健康人的临床试验都没做,怎么能用在你这种伤员身上……”

“没事……都说神农尝百草,我一直喊着‘弘扬神农伟业’,好歹自己也要尝出一味药来吧?你用吧,相信我。”

那天她含着泪将那管药注射进了对方身体。

奇迹的是,药起作用了,他活了下来。

她惊喜交加地拉着对方的衣领喊道:“你给我听好了!你是我治好的,不许死!”

“放心,在把国家打造成医药强国前,我不会死的。”

 

后来,日本人被赶跑了,一众人又从重庆迁回了南京。当年那个在国民政府门口手足无措的小男孩,已经长大成可以独当一面的人,个子都比她高了。

抗战期间,交通运输被敌人切断,治疗伤员的药进不来,多亏了有他在。

而国民政府,也终于从当初的不理解,慢慢开始重视国家药学的发展。

然而留给国民政府的时间不多了。

他们在内战中战败了,撤离南京逃亡台湾似乎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。

他们当然不准备空手踏上逃亡之路,临走前,他们带上了所有能带的东西,甚至决定带他一起走。

不过以他的性格,只要他不想走,没有人可以带得走他。

4月23日的下午,当她亲眼目睹着那一家家飞机从南京机场升起后,再次看到伤痕累累的他伫立在南京的大地上时,她是多么惊喜。

“怎么这么多伤?”她抚摸着他的脸庞,心疼地说道。

“我都说了我不想走啊,他们非要带上我……逃出来的时候就不小心弄出来了。”

“新的政府没有美方的援助,他们恐怕不能像国民政府那样给你提供那么多经费。”她提醒道。

“我知道啊。可是我又想啊,我的梦想是把我国建设成医药强国,跟着这群人去台湾偏安一隅,即使我研制出了再多新药、生产出了再多好药,又有什么用呢?所以我想啊,我无论如何也得留下来。再说了,我还舍不得你呢。”

 

一转眼,已经认识了他83年了。

八十多年了,他们像当初一样携手共进,看着一家家药厂拔地而起,一批批老百姓用得起的良药获批上市……他们的梦想,正在一点点地实现。

 

“这可不是,我怎么会故意让小鼠咬一口呢?只是啊,我抓小鼠的时候,突然想起来这是我们共同培育的一批实验小鼠,我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,一不留神没抓紧,就让它给咬了。”最后,药大这样解释道。

 

End

 

注:听说南医为了考查学生的动手能力,会让学生夹弹珠,所以我私下猜测她打弹珠应该很强。另外药大的业余爱好是健美操是真的,故事开头说的比赛就是健美操比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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